女性主义视野中的 权力概念论析 口文／周绍雪 一、女性主义对西方政治学传统权力观的 人们去征服她 胜过那些冷冰冰地进行工作的人 批判 们。因此，正如女子一样，命运常常是青年人的 权力是现实主义国际关系理论的核心概念之 朋友．因为他们在小心谨慎方面较差 但是比较 一。女性主义在批判现实主义的权力概念时，往 凶猛，而且能够更加大胆地ＮＮ．她。 从马基雅 往会追溯到西方政治思想的奠基者们对女性与权 维利对命运的比喻和态度中，可以清楚地看到他 力相关问题的论述。在一系列堪称经典的西方政 对女性的看法。现实主义学说的另一个奠基人、 治学著作中，或直白或隐晦地暴露出对女性的歧 英国哲学家托马斯・霍布斯在他著名的《利维坦》 视、曲解和贬低。 中，有两处涉及女性的论述。一处是在他论及国 从意大利政治哲学家尼科洛・马基雅维利的 家元首及其权力的继承问题时，提到如果君主要 著述中可以发现对女性的轻视和偏见。在《君主 在子女中选择继承人， “……，而在他本人的子 论》中，马基雅维利在论述变幻莫测的命运与个 女中，则更愿意擢升他的儿子，因为男子的本质 人成功的关系时，将命运之神比作女性． “…… 比女子更适宜任劳担险。”此处霍布斯在论述担 如果人们同命运密切地协调，他们就成功了；而 当一国之君的人选上 轻描淡写地把女性不如男 如果不协调．他们就不成功。我（马基雅维利） 性适合担当的观点吐露出来。他并未就此深入探 确实认为是这样：迅猛胜于小心谨慎．因为命运 讨，想必这一观点在当时是毋庸置疑的，无需赘 之神是一个女子，你想要压倒他，就必须打她， 述。在紧接着的一章中，霍布斯论述父母对子女 ；中击她。人们可以看到，她宁愿让那样行动的 的管辖权（即宗法的管辖权）是如何得来时，提 作考为党校国际战略研究所副研究员 １陈继勇： 《中国互利共赢的对外经济开放战略》．载《武汉大章学报》 ２００９年第５期．第６３３页 驾 。１．１ １１ ｚ０ｖｖ１－ｈｉｎｋ－ｎｏ 全ｌＪ身为义 的男性与交性的爰异， 方面，也使人们认识至０ 在当今时代，现实政治 ”有些人认为管辖权只属男子所有， 原因是男性更优越。但他们的估计是 错误的．因为男人与女人在体力和慎 中依然存在的对女性的观念上的歧视．在人类认 知水平逐渐提高的未来，也必将被视为荒谬和无 知的。在人类不断进步的历史中，通过比较不同 。 广 ａ 虑方面并不永远存在着那样大的一种 差别，以致使这种权利无需通过战争 就可以决定。” －￣￣－－处论及女性 不如男性适宜担当国君不同，在对子 女的管辖权方面．霍布斯认为男性没 有多少优于女性的能力．至少女性并 不弱于男性．在没有“订立契约”而 单纯依照， 自然状况，，的条件下， ”……管辖权便属于母亲。，， 可见 在霍布斯的时代．以至于在前国家时 期，女性因其天然的生理特征而拥有 母权，但对女性参与国家政治，是明 确且理所当然地不合时宜的。 笔者认为，上述西方政治学经典 著述中对女性的歧视、歪曲、甚至嘲 笑，使女性在政治生活中遭遇的偏见 找到了部分的根源。女性的被动、柔 弱、远离政治、以及天然的母性，即 便在今天．仍模板一样存在于绝大多 数当代人的观念中。现代社会的政治 环境对女性来说已经大为改观，大多 数国家对女性参政的问题，在法律和 制度上的已几乎找不到了．但是 隐藏在表面公正的背后，人们观念中 的性别歧视依然存在，且根深蒂固、 弥漫于无形。对现实主义歧视女性的 思想脉络进行追根溯源地批判，一方 面有助于女性主义理论的建构，另一 时期女性在政治领域的发展与变化，既看到了不 公和歧视，更看到了进步和改善的前景。 对于传统国际关系理论中的权力观，女性主义 首先从其对人性的假设开始批判，在国际关系中 引入以往被轻视的女性特质，对权力作出新的解 释，进而提出了带有女性视角的行使权力的方式。 二、女性主义 传统现实主义权力观的批判 传统现实主义大师摩根索的《国家问政治》 一书，副标题就是“寻求权力与和平的斗争”。 全书论述的核心问题是国家间的权力关系。民族 国家之间的权力争夺是现实主义眼中国际关系的 主要画面。摩根索的权力定义基于他的“政治 人 的假定，把权力政治的根源解释为“政治 人 的天性。传统现实主义的 人性”概念是建 立在”人性恶 的基础上的ｔ用摩根索自己的话 来说， ”现实的人是 经济人 、 政治人 、 道德人 、 宗教人 等多种人的综合体。一 个人如果只是纯粹的 政治人 ，他将是一只野 兽ｒ因为他将不受道德的约束。” 在女性主义看 来－摩根索对“永恒人性”的假定是片面的－女性 主义提倡以多元化的人性观思考权力，认为人与人 之间的关系是联系而不是争斗－这有助于建设性地 探索国际社会中和平解决；中突的可能性。女性主 义认为，同人性一样－权力也是个多元概念。权力 具有互利、合作、相互授权的内涵。在著名女性 主义国际关系学者蒂克纳看来・现实主义者对权 力的定义过于简单和刻板． 权力（ｐｏｗｅ ｒ）”被 机械地简化为 控制权力”（ｐｏｗｅｒ－ｏｖｅｒ），按照摩 根索的论述， ”……，所谓Ａ渴望或拥有对Ｂ的政 治权力，是指Ａ渴望做到或已经做到通过影响Ｂ的 意志来控￣ｉＪｌＢ的某些行为” 。对像摩根索这样的 现实主义者来说， 国际政治……是为了权力的争 斗。无论国际政治的最终目的是什么，权力永远是 它的直接目标”。安・蒂克纳认为，尽管“权力：控 制”是国际关系的基本事实，但国与国之间也存在 着合作的成分：道德与实力一样，也是影响国际关 系的基本因素之一。 另一位女性主义学者汉娜・阿伦特（Ｈ ａ ｎ ｎ ａ ｈ Ａ ｒｅｎｄｔ）给出了权力的另一种解释。在其著作《论 暴力》中，她研究了西方对于权力的各种定义，作 出了如下总结， ”根据我们的政治思想传统，这 些定义说明很多内容。它们不仅来源于伴随着欧 洲民族国家而兴起的绝对权力的旧观念，其最早 的而且至今仍最伟大的发言人是１ ６世纪法国的让 ・博丹（Ｊｅａｎ Ｂｏｄｉｎ）和１ ７世纪英国的托马斯・霍布斯 （Ｔｈｏｍａｓ Ｈｏｂｂｅｓ），而且它们与自古希腊以来将 的形式——在君主政治和寡头政治中的一个人或 少数人、在贵族政体和民主政体中的最好的人或 许多人——定义为人对人的统治（ｒｕｌｅ ｏｆ ｍａｎ ｏｖｅｒ ｍａｎ）的术语一致。”不同于欧洲传统政治思想中 的权力概念，汉娜・阿伦特将权力定义为人类一致 行动的能力，或者与其他有相似利益的人共同采取 的行动。在女性主义看来，女性在谈到权力时， 她们通常强调的是力量、功效和潜能。按照女性 主义的理解，权力可以被看作为实现理想目标的共 同行动的能力或集体协作的能力。心理学家戴维・ 迈克莱兰也把女性的权力描述为共享而非独断的 权力。 女性主义认为．通过考察女性在国际关系中 的经验和观念，可以得出与主流不同的权力定 义。在国际关系历史上一直都有女性的身影，因 为她们的贡献和影响不被重视，所以在各类文献 中鲜有被提及。在战争中最易受到伤害的是女 性；为硝烟弥漫的战场提供后勤支助的很大一部 分也是女性；正式外交谈判以外的很多沟通和铺 垫工作也是由身为外交官夫人的女性担当……。 把她们的经验和观念展现出来 权力可以被解读 为达成理想目标的一致集体行动，是相互合作的 能力。女性主义认为强调权力是共同行动能力， 有助于提升合作在国际关系中的地位，为解决人 类共同面对的诸如、环境恶化、气候变 暖、贫穷加剧等难题提供新的思路。，女性还把权 力描绘成一种相互能力关系。曾著有《世界政治 中的女性》（Ｗｏｍｅｎ ｉｎ Ｗｏｒｌｄ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的彼得 贝克曼教授指出， 控制权力” （ｐｏｗｅ ｒ—ｏｖｅ ｒ）和 合作权力”（ｐｏｗｅｒ—ｔｏ）的区别就在于，前者符合 现实主义者 权力＝支配”的理论，而后者则是女 性主义所强调的”带来确定性条件的力量，特别是 通过合作的途径 ３５ 。 广 ａ 女性主义认为．现实主义依照对 人性和权力的定义．得出国家是以相 似的行为方式追求权力的，所有国家 也抱有使权力最大化相似愿望．从而产 生了有规律可循的国际关系实践。现 实主义者把民族国家视为基本单位． 把对权力和利益的追求作为国家行为 的主要推动力．在此基础上解释国际 关系实践并建构其理论。这一切理论 建构在女性主义看来都是偏颇和片面 的，因为其理论中忽视了女性主义者 补充的女性的经验、贡献和多元的观 念。 女性主义国际关系理论还认为， 现实主义国际政治理论无论是其政治 人、民族国家、还是国际体系都是充 斥着男性主义的气息的。在《国家 问政治》中，摩根索抽象出的 政治 人”，包含诸如理性、自治、力量和权 力等特征。女性主义从社会性别的角 度出发．认为这些都是典型的“男性 特征 。因此女性主义认为，摩根索 论述的人的行为．尤其是在定义“政 治人”的本性时，认为“政治人”永 远追求”控制权力”，其描述的是男性 的行为。对权力的追求．仅仅解释的 是男性政治精英的行为。女性主义认 为，现实主义对权力的这种狭隘定义是 男权主义的，它所包含的控制、争夺 扩张、强权和理性都是典型的与男性 特征相符的描述。对权力的描述和解 释也只关注男性为主导的公共领域， 商羽 。１Ｊ １１ ｚｏ≤－ｒ ｈｉｎｋ＿ｎｏ 对女性参与的私人领域的活动则完全不在其视野 之内。传统现实主义集中探讨国际关系中的战争 和冲突．导致对权力的追逐和权力最大化的目标 成了国际关系中国家行为的主要动机。如此定义 权力．过分强调冲突，忽视了合作与共赢．因此 无法应对全球金融危机、环境恶化 等 问题。 总结女性主义对传统现实主义权力观的批判 可以看到，女性主义一方面批判现实主义对人性 定义的狭隘，另一方面批判此种狭隘的定义具有 显著的男性特征，其中隐含着对男性特征的褒扬 和对女性特征的贬低。仔细分析，会发现此类批 判禁不起推敲。对人性的假定方面，仅从人性本 身来说，绝大多数人都会承认人性的多面性．对 此．摩根索也毫不否认。但分析国际关系时，仅 抽取人性中追逐权力的一面是可行的。不仅仅因 为如此界定人性，在现实主义的理论框架内可以 很好地解释国际关系的现实，而且．如果强调人 性中合作、妥协、友爱的一面．除无法成功地与 国际关系实践相契合外，甚至国际关系理论都没 有存在的必要了。也就是说，国际关系实践中． 如果人人都为他人考虑，大概所有国际关系理论 研究的问题都将不复存在——冲突和矛盾不再出 现，战争不可能发生，国家边界将无存在的意 义．贫穷消失等等。当然．现实中的经验也告诉 我们，政治中的人性也不可能永远保持理性，仅 仅是追逐权力、寻求控制的一面，但是只要人性 中存在理性、自私、逐利的特征，以此作为研究 的前提和基础才是正确和有意义的。国际关系中 的纷争和矛盾都是由此而起．虽然当前国际关系 中经济危机、环境问题、气候变化、等 问题都需要合作而非对抗才有解决的可能，但上 述问题的出现也是无法摆脱现实主义对人性的抽 象和对权力的界定，只有在清楚地认识人性，承 认人性中追逐权力一面的基础上，才有可能展开 研究、寻找规律 力求避免由此引发的冲突和矛 盾，探求解决问题的更具智慧的途径。至于女性 主义强调的合作、妥协、友爱等人 性中美好的另 一面．应该在避免矛盾、化解冲突的环节进行提 倡，但将此作为分析国际关系中人性基础是不可 取的；权力似乎也可以被解读为自我发展、自主 行动的能力，也可以意味着避免压制他人、听取他 人意见、相互理解、协调合作，相互尊重的能力． 但国际关系的现实表明．在面临矛盾和冲突时 只有在”控制权力”无法达到其预期的效果时， 合作和协调的能力才会起作用，似乎可以看做是 不能拥有 控制权力”时．退而求其次的无奈之 举。美好的愿望和理想的图景是应该追求的目 标．但不能一厢情愿地代替现实。现实中的严酷 争斗．只有在被充分认识和深入理解的基础上， 才有可能趋利避害，挖掘合作共赢的机会。反 之，善良和美好的愿望，可能带来的是理想主义 者无法预料的罪恶和毁灭的结果。对国际关系进 行研究、建构理论是一回事，积极倡导和平、合 作、公正和友爱是另一回事。由此看来，女性主 义对人性和权力定义的多元化倡导，基本是在现 实主义的理论框架之外，对现实主义构不成任何 真正的冲击。更为重要的是．以人性和权力的多 元化为基础，是无法建立起任何理论框架的。女 性主义若不放弃此类理想主义的前提假设．构建 起自身完整理论体系的目标将前途渺茫。 女性主义批判权力定义仅代表男性的经验， 因此具有男性特征，也有可商榷之处。现实主义 的权力观 以社会性别的视角考察，确实是带有 显著的”男性特征”的。但是女性主义没有深入 探讨“男性特征”与现实主义的权力定义之间因 果关系的次序。也就是没有分析哪一个是原因． 哪一个是结果。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情况， 权 力”定义是因， “男性特征”是果。即如果现实 主义的”权力”概念中的“支配、控制”涵义是 对国际关系现实的真实描述，刚好与 男性特 征”中的诸多描述匹配，以此批判现实主义”权 力”观是有性别偏见的“男性特征”的，则此 种批判是无意义的，等同于对强权政治的批判， 无非是在强权政治的上面又冠以“男性特征”而 已。第二种情况，如果”男性特征”是原因，国 际关系的强权政治特征是果。也就是说，因为先 存在的男权的偏见，所以导致出现具有”支配、 控制 涵义的权力概念，则“男性特征”是需要 批判和纠正的。可惜女性主义理论目前尚无证据 支持此论断．也没有将此因果关系厘清。 三、女性主义的权力—一Ｉ生别观 女性主义一方面从性别的视角对”权力”概 念进行批判，在性别与权力的互动关系中，女性 ３７ Ｏ ｒ口 掰 。１，｛ ｚｏ乏．ｒ ｈｉ３Ｉ（ｉ３ｏ 主义还从权力角度去评估性别。 现实主义者将权力定义为“控制 权力”。女性主义认为权力是一种相 互联系的关系，即“权力在本质上是指 子——所谓“公共的政治领域”。受制于两性不 平等的权力关系．女性被动地接受了对女性特征 的刻板描述，导致女性在政治生活和政治学研究 中完全消失，对女性的偏见和束缚成为政治实践 不同行为主体（指诸如国家、阶级、 种族和性别等不同群体，它们有其各 自的特性，其中国家是最大且最具优 势的政治群体）与它们占用和控制资 源（物质的和象征性的或符号性的）的 差异性之间的一种联系关系”。按照 这种对权力的理解，男性和女性其实 也是一种基于权力的联系关系。男性 和女性是以等级方式相互定位的．这 就是女性主义的“性别即权力”的概 念。女性主义把性别等同与权力，认 为可以以权力为基础区分性别。持这 一观点的女性主义相信，男性和女性之 所以有所区别，并非是天生的，而是 后天社会构造的结果，由先天的生理 差异导致的男女社会地位的不同，几 乎可以忽略不计。作为一种权力关系 的表现，整体上男性统治女性，普遍 来说，男性、男性经验、男性特征要 优于女性、女性的经验和女性特征。 在男性占优势的权力关系下， ”（男 性）他们有意无意地宣传一种信念，即 女性是弱小和柔软的。男人把他们自 己定义为 非女人 ，意味着不那么 脆弱、不易受伤害。”政治被有意定 位在对 来自私生活的竞争”的一种 防御姿态，是男性防范女性的一个贝 壳：而男性……则建构自身的封闭圈 ３８ 以及政治研究中理所当然的思维定式。依照对性 别特征带有权力色彩的描述．符合理想化的男性 的典型，是具备理性、力量、坚定的男性精英， 理所当然地在政治活动的顶峰运筹帷幄．叱诧风 云。在政治领域，尤其是高端的层面，女性是不 应该出现的。如果有女性偶尔成功。则属于非常 规现象，常常受到歧视和忽略。此类偏见俯拾皆 是。如女性政治家的容貌、发型，衣着等外形方 面的特征经常被特别关注和挑剔．而人们对男性 政治家外形方面的兴趣和要求则大大降低。女性 政治家如果表现出所谓“男性特征”，则会被冠 以”铁女人”．甚至 刚女人”之类的称谓：如 果显露出所谓的“女性特征”，又往往会被诟病 为 妇人之见”，无力担当。无论女性政治精英 如何行为，公众对她们的要求和指摘总会远远多 于处在相似位置的男性。这种两性问不平等的权 力关系更广泛地存在于“公共领域”和”私人领 域”的截然划分中。属于男性的”公共领域”是 高级的、有权力的、重要的；相对的属于女性的 ”私人领域”是低级的、服务性的、次要的。面 对这一明显的”男性气质”和 女性气质”之间 的权力关系体系，现实主义者普遍持有的是忽视 和理所当然的态度。 鉴于女性已经逐步介入到政治生活的各个层 面，女性主义把与女性有关的权力政治的概念进行 重新定义。正如安妮・希・罗扬所称：“政治不 能再被狭隘地定义为和精英势力传播者 的活动．或是指被弱化为投票和成员资格的普遍参 与。相反的．政治是为获取资源的不同知识，而获 她认为，在国际关系中，女性其实一直都在，而 取这些知识的方式．既有实在的，也有象征性的； 且，她们在政治中扮演了主要角色。例如，世界 政治也是关于权力关系及其结构如何被创造出 市场的繁荣，依赖大量女性廉价的劳动力：外交 来、又如何维持和加强的知识。”‘女性主义对政 官的妻子，绝大多数都担当着非正式场合的沟通和 治的重新定义．拓展了政治涵盖的范围，更多地 协调工作，但是传统理论认为这些活动与政治家 赋予女性以政治的权力。女性主义认为．政治活 的活动比起来不那么重要。安罗还指出，妇女可 动的发生可以在家庭，可以在共同体或国家，也 以强化权力的很多成分，特别是通过非显性的途 可以在国际领域的所有层面。也就是说．所有的 径。诸如外交官的妻子这些看不见的国际政治的 普通的男男女女，日常生活中的行为都是反映一 行为者．她们能够创造出某些环境，使外交官们有 定的权力关系的，都是政治的。女性主义者们提 可能达成非正式协议，从而推动世界政治的车轮继 出了”个人的是政治的 这一著名口号，是指所有 续运转 。现实主义对女性在权力运行过程中的忽 人的所有行为都可以被包含在各种权力关系和结 视，使现实主义者对权力的理解有所局限，对女 构中．这些权力关系和结构都是政治性的，它们在 性的作用不够重视，也必然会影响现实主义对国 日常生活中影响了我们的选择和志向。 这种“激 际关系的描述和解释。此外，基于“个人的既是政 进的女性主义的洞察力” “越过了既定的政治边 治的”这一女性主义的理念，延伸至国际关系领 界——这种边界把公共领域从私人领域中分离出 域，安罗又创造性地主张“个人的即是国际的”， 来．并将女性排除在政治考察之外”．而“权力概 而且“国际的也是个人的”： ”我们不必等待某 念对这种分离起了主要作用” 。女性主义力图通 个 女权主义的亨利・基辛格 的出现，我们或许 过重新定义政治．继而重新定义女性的生活，认 可以自己创造一个有新意的、更现实的国际政治 为女性即使是在”私人领域”的活动．也是有政 研究方法。每当一位妇女诉说对她的控制、 治意义的，也反映了政治权力关系．由此赋予女 她自己的期望和她的劳作时，这样一种理论便在不 性更多的权力，把女性日常生活中的选择和意向 知不觉地创造之中。在国际关系学里，揭露对女性 都带上了权力的色彩，提升了女性权力的价值。 的排斥、对她们的控制、对她们劳动成果的剽窃， 从女性主义提出的“个人的即是政治的”为 都是对这一学科的历史和现实记录的纠正 都是对 切入点．以权力的视角考察性别．还可以看到女 一种新的学科思想方法的发展。它潜移默化地改 性是如何介入政治的。女性主义国际关系学者辛 变着、改造着、创造着人们关于国际政治的定义 西娅・安罗致力于研究女性是如何参与政治的。 的设定。” １ Ａｎｎｅ Ｓｉｓｓｏｎ Ｒｕｅｙａｎ， Ｇｅｎｄｅｒｅｄ Ｄｉｖｉｓｉｏｎ ｏｆ Ｐｏｗｅｒ Ｖ Ｓｐｉｋｅ Ｐｅｔｅｒｓｏｎ ａｎｄ Ａｒｌｌ‘ｌｅ Ｓ Ｒｕｎｙａｎ．Ｇｌｏｂａｌ Ｇｅｎｄｅ ｒ Ｉｓｓｕｅｓ．Ｗｅｓｔｖｉｅｗ Ｐｒｅｓｓ １ ９９３ Ｐ ３２ ２ Ａｎｎｅ Ｓ￣ｓｓｏｎ Ｒｕｎｙａｎ Ｇｅｎｄｅｒｅｄ Ｄｉｖｉｓｉｏｎ ｏｆ Ｐｏｗｅｒ Ｖ Ｓｐｉｋｅ Ｐｅｔｅｒｓｏｎ ａｎｄ Ａｎｎｅ Ｓ ＲｕｎｙａｎＧｌｏｂａｌ Ｇｅｎｄｅｒ ｉｓｓｕｅｓ Ｗｅｓｔｖｉｅｗ ，，Ｐｒｅｓｓ，１９９３ Ｐ ４５ ３ Ｖ Ｓｐｉｋｅ Ｐｅｔｅ ｒＳＯＮ ａｎｄ Ｊａｃｑｕｉ Ｔｒｕｅ ，Ｎｅｗ Ｔｉｍｅｓ ａｎｄ Ｎｅｗ Ｃｏｎｖｅｒｓａｔｉｏｎｓ ０ｐ ｃｌ１ Ｐ １ ７ ．４ Ｃｙｆ／ｔｈｉａ Ｅｎｌｏｅ Ｂａｎａｎａｓ．Ｂｅａｃｈｅｓ．＆ｂａｓｅｓ：Ｍａｋｉｎｇ Ｆｅｍｉｎｉｓｔ Ｓｅｎｓ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ｔｉｔｉｃｓ，Ｂｅｒｋｅｌｅｙ，Ｃａｔｉｆ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Ｃａｌｉｆｏｒｎｉａ｛９９０ Ｐ １６７ ５ Ｃｙｎｔｈｉａ Ｅｎｌｏｅ．Ｂａｎａｎａｓ．Ｂｅａｃｈｅｓ ＆ｂａｓｅｓ Ｍａｋｉｎｇ Ｆｅｒｎｉｎｉｓｔ Ｓｅｎｓ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ｕｃｓ，Ｂｅｒｋｅｌｅｙ Ｃａｌｉｆ Ｕ ｒｌ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ＣａＩｉｆｏｒｎｉａ １ ９９０．Ｐ １ ９ ３９ ｏ 广 ａ ４０ 鸶 冯 ０Ｉ１ １１ ｚ ≤１－ｈｊ ｎａ 女性主义定义的权力有多种来 在全球化的巨大浪潮中 ．国家问经济、政 源，包括在社区、家庭等私人领域中 治、文化等方面的交往日益增多，不仅仅是女性， 的权力，还包括诸如女性的生育、日 男性也一样不可避免地被裹挟其中。女性主义通过 常劳动、对亲人提供情感呵护以及经 把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赋予政治的涵义，使其都 济工作能力等低级政治中的权力。女 包含权力的特征，并通过拓展权力来源的范围，使 性主义的权力观是一个立体的、多层 普通的男性和女性的生活都与国际关系相关．而渗 面的复合概念。著名女性主义国际关 透其中的性别问题也当然地和国际关系联系起来， 系学者爱尔希坦对此进行了进一步表 从这个意义上看，通过权力的视角看待女性所处的 述．她用权力的两个拉丁语涵义【控 不平等地位，把女性承担的大量有价值的工作展现 制（ｐｒｏｔｅｓｔａｓ）和权力（ｐｏｔｅｎｔｉａ）】分 出来．可以警醒世人认识到曾经对女性的不公，重 别对其进行了阐释。前者强制、 新公正地评价女性的贡献，并把女性在国际关系中 支配、统治：后者则可以理解为力 所起的作用挖掘出来，使我们看到了主流国际关系 量、能力、功效或潜能。爱尔希坦发 研究中的不完整 显示出了女性主义国际关系研究 现 “吸引人的地方是，对权力在历 的特色和价值。 史上所形成的、具有性别特色的观 女性主义通过把 个人的即是政治的”引入 点”，“男性是官方的制度性权力和统 权力和性别分析．以权力的视角分析女性。可以 治力的运用者，女性则是非官方的（因 发现女性确实存在于“个人的政治”当中，并发 此，有潜在的和不可控制性）、 非 挥着独特的作用，只是长期以来权力中的女性都 政治性 权力的源泉”。。爱尔希坦认 是被轻视和贬低的。再通过 个人的即是国际 为： ”要做更多的工作．才能从巨大混 的”这一理念，把女性的日常生活与国际关系联 乱的历史和人种的证据中抽出贯穿其 系了起来。笔者认为 这类致力于 “权力中的女 中的线索．以展示非正式的女性权力对 性”的研究是有价值和意义的，通过发现遭到现 正式的男性权力的平衡甚至破坏。” 实主义贬低的女性，考察她们在权力中的多种表 爱尔希坦还发现，男性的权力表现为 现，可以使人们对国际关系的理解更为完整和立 正式的、系统的、有强制力的和合法 体，而不是单一层面和囿于局部的．女性主义学者 的．并通常与国家主权相连系：而女 把主流理论忽视的问题展现出来，从而为一幅更 性的权力通常表现为非正式的形式， 为完整的国际关系画面做出女性主义的描绘。■ 而且常常与 日常生活的政治”相 （责任编辑：孙东方） 关。 １ Ｃｙｎｔｈｉａ Ｅｎｌｏｅ．Ｂａｎａｎａｓ，Ｂｅａｃｈｅｓ，＆ｂａｓｅｓ Ｍａｋｉｎｇ Ｆｅｍｉｎｉｓｔ Ｓｅｎｓｅ ｏｆ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Ｐｏｌｉｔｉｃｓ Ｂｅｒｋｅｌｅｙ ＣａｌｌＩ ．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ｏｆ Ｃａｌｉｆｏｒｎｉａ．１ ９９０．Ｐ １ ９ ２ Ｊｅａｎ Ｂ Ｅｌｓｈｔａｉｎ．“Ｆｅｍｉｎｉｓｔ Ｉｎｑｕｉ ｒｙ ａｎｄ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Ｍｉｃｈａｅｌ Ｗ Ｄｏｙｌｅ＆Ｇ Ｊｏｈｎ Ｉｋｅｎｂｅｒｒｙ ｅｄ Ｎｅｗ Ｔｈｉｎｋｉｎｇ ｔｎ ｉｎｔｅｒｎａｔｉｏｎａｌ Ｒｅｌａｔｉｏｎｓ ＴｈｅｏｒｙＷｅｓｔｖｉｅｗ Ｐｒｅｓｓ．．１ ９９７ Ｐ ８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