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目(中) 爱欲究竟是什么?——《柏拉图的<会饮>》读书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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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欲究竟是什么?
——《柏拉图的<会饮>》读书笔记
我读的书是由2003年北京华夏出版社出版,刘小枫等译,【古希腊】柏拉图所著的《柏拉图的<会饮>》。 这学期,我们已经读了许多本有思想有内涵的各种文学著作,比如马可·奥勒留的《沉思录》,又比如伊拉斯谟的《愚人颂》。它们都是有那么一点晦涩难懂,而且他们这些伟大的哲学家、思想家毕竟是离我们太过久远而且生活上又没有多大联系的西方人,再加上哲学这个今天已经多少显得有些抽象的词汇给人的联想也多是呆板沉重的概念术语,所以我就挑了《柏拉图的<会饮>》这本多少更接近我的生活的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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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一本关于情爱的书。
从高中开始看的一些青春文学中,我常常可以从里面看到“爱情”这两个字;就连有段时间热播的一些电视剧如《穿越时空的爱恋》等,里面也到处在传达“爱情”,所以我在想:爱情,究竟存不存在这样的东西?如果存在,它为什么到处长着一张不统一的脸;如果不存在,为什么有人为它哭,为它笑,为它死。爱情,归根结底,是不是我们为了满足现实的需要,而编织出来的一个最大的谎言呢?不然它究竟是什么呢?
所以,我翻开了《柏拉图的<会饮>》,希望能从中找到解答。 《会饮》,篇如其名,记叙的就是一次宴会上喝酒聊天的事。不过这次的宴会有点特殊:参加此次会引的都是一众名人,如在人类史上都占有一席之地的苏格拉底和阿里斯托芬,而他们所讨论的主题正是人类永恒的话题之一——情爱。
我想,对于每一个读过《会饮》这篇戏剧的人来说,恐怕印象最深的就属阿里斯托芬所讲的那个神话传说了吧。“柏拉图使阿里斯托芬成为我们在《会饮》中找到的,对于‘爱欲’予以最正确和令人满意的描述的解说者。或许从来没有一段关于爱的言辞或者诗,能够如此抓住彼此拥抱时男女之间的确实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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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在它之下的神话和理性为严肃地对待爱提供了美丽的证明。”显然,布鲁姆也是这样认为的。
在阿里斯托芬的“人圆说”里,起初,人就是一个球,是两个人的合体,有八只手脚,成对的生殖器3
官。这幅情景很是怪异,阿里斯托芬马上说明八只手脚是有用的,可以让人速度飞快;但他没有说明那一对性器官有什么用。就后面的表述来看,人被切成两半后,就积极地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并通过生殖器的交合繁殖后代,这时那一对性器官才显示出它的作用。
显然,在这里,性欲在人的欲望里是占次要地位的。对人来说,最重要的是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并与他合为一体;而且在人刚被切开时,生殖器长在身体背后,人的繁殖“不是靠交媾,而是想蝉一样将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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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土里”。只是诸神看到人们在找到另一半后就只是纠缠,其他什么也不做,才将人的生殖器官移到前面,使人可以享受到交合的快乐,并繁衍后代,以免种族灭绝。
原初人妄图挑战神的权威,于是神决定惩罚人的狂妄,但是他们总不能干脆地把人都杀光,不然就再也得不到从人那里来的崇拜和献祭了;所以他们想出了把人切成两半的办法,于是人就变成了现在的摸样。5
诸神将人切成两半之后,可以继续享受来自人的崇拜和献祭,而人则彻底丧失了向神挑战的勇气和可能。人终其一生都在不断寻求自己的另一半,渴望回到最初的圆球状态。“渴望和追求那完整,就是所谓爱欲。”67
比如说“哲学家追求自己没有的知识就可以被看作充满爱欲”,所以爱欲就是不完整的人的一种欲望。但是这种欲望的达成却需要神的允许,或者说,是神的恩赐——如果他们仍然那么张狂,继续捣乱,那么 1
柏拉图著、刘小枫译,《柏拉图的<会饮>》,北京:华夏出版社出版,2003年,第1页 2 柏拉图著、刘小枫译,《柏拉图的<会饮>》,北京:华夏出版社出版,2003年,第173页 3 柏拉图著、刘小枫译,《柏拉图的<会饮>》,北京:华夏出版社出版,2003年,第48页 4 柏拉图著、刘小枫译,《柏拉图的<会饮>》,北京:华夏出版社出版,2003年,第50页 5 柏拉图著、刘小枫译,《柏拉图的<会饮>》,北京:华夏出版社出版,2003年,第49页 6 柏拉图著、刘小枫译,《柏拉图的<会饮>》,北京:华夏出版社出版,2003年,第52页 7 柏拉图著、刘小枫译,《柏拉图的<会饮>》,北京:华夏出版社出版,2003年,第126页
就把人们个个再切一次。人的这种处境显得很懦弱:原来爱欲竟是人丧失勇气的结果。人要想找到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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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半,享受交合的快乐,就得好好听神的话,就得对神虔敬——就像“奴仆对主人的那种服事”。
爱欲是作为神的馈赠赠予人类,意义得以树立,但其实这注定只是缓解,而非完全满足。它其实是人类自欺欺人的产物,由此人类才得以存活。
在宙斯切除原初人之后,文中并没有提到人被切开后是如何填补后背的皮肤的,它只说简单地是把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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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皮拉到中间。但是如果答案是这么简单,显然是不合理的,皮肤的面积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变大的。我不知道是阿里斯托芬如此简洁的解释是觉得这个问题很显然还是在故意回避,但是如果有答案的话,我想就只有一个解释——后背的皮肤源于另一半。而这样的话,另一个令人惊骇的答案就呼之欲出了:是另一半的死亡成全了这一半的存活,我们一直追求着的另一半实际上根本不存在,他(她)在被切割的时候便已死去。
但是,被切割的疼痛,永无复原的绝望,对完美的追求,让剩下的一半不愿也不敢去相信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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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就出现了“要是这一半死了,另一半还活着,活着的一半就再寻另一半”的景象,而现在的恋爱,分手,恋爱,分手···也是如此。所以,爱欲,是人受伤的结果;是一个份对完美的憧憬;也是人类悲凉的抉择,一个永无止境的枷锁。
换一种角度,爱欲又何尝不是一种精神上的鸦片呢?人类希望用“爱欲”来缓解自己身体和精神上的疼痛,麻痹自己;而这也刚好正中神的下怀,神以一种高姿态俯视人,假意地把爱欲当作人对他的虔敬的赏赐。其实这就是他希望用来阻碍人通向更高处的东西,比如说智慧。由此看来,那些陷入爱河的少年少女们一度堕落并不是毫无理由的,恋爱中的女人是傻瓜也不是信口开河的。
所以,从阿里斯托芬的颂词中,我们不难发现,在他的观点里,爱欲对人的发展而言,是一种阻力。它阻止了人们对更高层次的东西的追求,比如智慧,又比如美。
在所有的发言人中,苏格拉底自然是重量级人物,所以也是被安排在最后压轴出场。
但是,在看了第俄提玛,或者更确切的说是苏格拉底的言论后,我们会发现自己又得到了一个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说是完全对立的一个答案。
首先,我要说一下,虽然文中说苏格拉底是在忆述预言者第俄提玛的话,但是我认为,这应该只是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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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底假借第俄提玛之口来表达自己的观点。一方面,是因为我们可以看到之前发言的人都是男性,没有一个女性,而苏格拉底就拉起一位女性的虎皮来表明自己观点的全面性;另一方面,第俄提玛的预言者的身份也很敏感,她可以算得上是与神最接近的一类人,也许苏格拉底就是想借助这一特殊身份来增加自己言论的可信度。
对于阿里斯托芬的观点,苏格拉底直接给予了正面反驳:“有这样一种说法,凡欲求自己另一半的就是在爱恋。不过,依我的说法,爱恋所欲求的既非什么一半,也非什么整体,朋友,除非这一半或整体确确实实是好的。因为,即便是自己的手足,人们要是觉得自己身上的这部分是坏的,也宁愿砍掉。据我看,谁都不吝惜剁掉自己身上的,只把好的当自己身上的,把身上不好的当不自己的。可以说,除了好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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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外,人们什么都不爱。”这很明显就是在针对阿里斯托芬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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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知道,苏格拉底一向宣称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的无知,但是在《会饮》中,我们看到苏格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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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一反常态地说到“我除了情事,别的都不懂”。乍一看,好像是苏格拉底犯了一个很幼稚的错误;但是显然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苏格拉底作为一个大家,对自己说出口的话,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所以,“无知”和“爱欲”之间应该存在着某种联系。 8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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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图著、刘小枫译,《柏拉图的<会饮>》,北京:华夏出版社出版,2003年,第49页 柏拉图著、严群译,《游叙弗伦 苏格拉底的申辩 克力同》,北京:商务印书馆出版,1983年,第31页 10 柏拉图著、刘小枫译,《柏拉图的<会饮>》,北京:华夏出版社出版,2003年,第49页 11 柏拉图著、刘小枫译,《柏拉图的<会饮>》,北京:华夏出版社出版,2003年,第50页 12 柏拉图著、刘小枫译,《柏拉图的<会饮>》,北京:华夏出版社出版,2003年,第71页,注释233 13 柏拉图著、刘小枫译,《柏拉图的<会饮>》,北京:华夏出版社出版,2003年,第81页 14 柏拉图著、严群译,《游叙弗伦 苏格拉底的申辩 克力同》,北京:商务印书馆出版,1983年 15 柏拉图著、刘小枫译,《柏拉图的<会饮>》,北京:华夏出版社出版,2003年,第18页
让我们回忆一下第俄提玛所讲的书中另外一个关于爱欲的神话吧:
在阿佛洛狄特出生那天,众神摆宴,贫乏之神珀尼阿前来行乞。丰盈之神波若斯因为多喝了几杯琼浆而醉倒在花园里。珀尼阿想到自己的欠缺,突生一念:何不与波若斯生他一子;于是睡到他身边,便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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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爱若斯。
试想一下,如果不是因为贫乏之神因为“欠缺”而突生了一个念头,也就不会有爱若斯的出现了。所以,欠缺和由欠缺所产生的对完美的追求,是产生爱欲的因由。而爱若斯又同时继承了父母的天性——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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乏和丰盈,所以“他为自己源源不断地赢得的,又源源不断地流走”,他“既不贫又不富,处于有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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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不明事理之间”。所以,爱若斯的本性就是如此,欠缺但是在不断追求完美。
苏格拉底借由第俄提玛道出了爱欲的本质。爱欲就是欲求自己永远拥有好的东西,而这种欲望要通过孕育、生产才能实现。要么凭借身体,要么凭借灵魂,身体的生殖通过美的女人孕育,心灵的生殖则是通过美的智慧而孕育。而要真正达到这种境界,需要得到正确的引导:先从那些美的东西开始,为了美的本身,顺着这些美的东西逐渐上升,好像爬梯子,一阶一阶从一个身体、两个身体上升到所有美的身体,再从美的身体上升到美的操持,由美的操持上升到美的种种学问,最后从各种美的学问上升到仅仅认识那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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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身的学问,最终认识美之所是。这里的美是永恒的,不灭的。也只有这种才能称为真正的爱欲,才能实现“美”和“善”的统一。
由此,我想到了“精神的或柏拉图式的爱情”这个名词。这个作为精神恋爱的代名词的词语最早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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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哲学家菲奇诺在《柏拉图的<会饮>的评论》中正式提出来的,意指追求心灵沟通,排斥肉欲的精神上的纯洁恋爱。所以这种恋爱可以超越性别、年龄、种族的概念。比如《堂吉·诃德》中主人公对幻想中的公主的爱恋,虽然她并不存在,但是这并不妨碍堂吉·诃德为她而战、而活。但是在读完《柏拉图的<会饮>》之后,我觉得它不应该是我们现在所熟知的纯粹的精神恋爱,而是身体爱欲与灵魂爱欲的统一——这才是“柏拉图式的爱情”的真正意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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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图著、刘小枫译,《柏拉图的<会饮>》,北京:华夏出版社出版,2003年,第76页 柏拉图著、刘小枫译,《柏拉图的<会饮>》,北京:华夏出版社出版,2003年,第77页 18 柏拉图著、刘小枫译,《柏拉图的<会饮>》,北京:华夏出版社出版,2003年,第77页 19 柏拉图著、刘小枫译,《柏拉图的<会饮>》,北京:华夏出版社出版,2003年,第92页 20 熊哲宏著,《菲奇诺<柏拉图的<会饮>的评论>与“柏拉图式的爱情”之由来》,中华读书报/2008年/3月/9日/第018版/国际文化,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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