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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里的一些事物(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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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院第22期高研班作品小辑 Q!蔓 :g…………….. 个春天的雾正蔓延着,仿佛巨人在冰天雪地里呵出 的一些热气,丝丝缕缕地飘浮,雾气中满是潮湿的 泥土气息。这些灰白的雾气甚至将整个山川I、树木 和房屋轻轻拎起来,仿佛它们只是一块桑蚕丝的手 帕,在纤纤手指间移动。 地面上的雾,尤其是这春天的地面上的雾,与 山头的浓雾明显不同。前者是低吟,是慢捻,是舞 台上扬起的水袖,而后者,是汹涌,是套曲,是秦 腔里的铜锤花脸,是一树树的泡桐花。 这样,当我在雾气里穿梭,我觉得自己也便 是雾了。成为一种雾,你不知道有多妙,机心不分 明,界限不清晰,你轻盈着躯体,捕梦者那样,穿 过石缝、草窠、树梢以及水分子,窥探它们不为人 知的秘密。是谁说过,纳博科夫吗,他说,自然是 最大的骗子。你成为雾,可以钻进骗子的每一个空 隙,查看虚实。而你自己,除了迷蒙,谁都抓不住。 然后撞到一树碧桃花。 碧桃先前留给我的,也就是一树红云的模样。 光秃的枝权上,突兀地挤满那么多桃红的花朵。没 有绿叶和缝隙,背景一律是蓝得让人不知所措的天 空。也没有其他花草来陪衬,大地几乎还是冬天的 样子。碧桃花莽撞地开出来,喷涌着,仿佛舞台上 的花旦,宜远观,不可近玩。便是宋人扇面上的那 枝白碧桃花,也是多次勾描,反复晕染,靠近了细 看,蜂巢一样,让人心里堵得慌。但现在,眼前出 现的,这山野村庄里的一树碧桃,不,应该说,那 只是一枝碧桃,了它以往的所有形象。 它依着一面土墙,墙不高,斑驳处生了青苔, 明显是早年大板夯筑。碧桃树只有一米多高,纤巧 的枝条扶疏开来,错落有致。都是绯红的花苞,小 豆子一样翘在花枝上,不密集,但也不隔绝。一扇 半开的木板门在花枝旁边静默着。没有人影,也没 有犬吠或鸡鸣。雾从山坳涌出来,沿着土墙,拂过 碧桃树,继续向前移去。雾是不懂停留的,即便逢 着是一树未开的碧桃花,也是慢悠悠地走过去。 慢悠悠地走过去,是,哪怕你遇到这样一树 清冷秀雅的碧桃花,你暗自赞叹,万分流连,然而 你还是走过去。“二月春归风雨天,碧桃花下感流 年”,这是不必要的。一句行到碧桃花下看,足够 了,再续什么,都将成为多余。 白杨潇潇 白杨树在窗外立成一排,高大伟岸。便是无风 无雨之时,它们的叶子也发出潇潇声,那般雄浑, 那不是雨中蕉叶,或者竹枝发出的凄清声响所能比 的。后者若是宋词纤巧,前者便是唐人的边塞诗。 当然这也是空谷之音,来自秩序早己全失的家乡。 那一日,在家乡,我看到曾经流淌的大河已 经干涸。因为采沙,河床被挖成深坑,筛去细沙之 后的石块,胡乱堆砌。河岸植被遭到破坏,远处灌 丛,废弃的白色塑料膜随意悬挂。大山脚下,矗立 起灰色楼层和突兀烟囱。经历亿万年,从海水中慢 慢升起的青色岩体,现在被炸毁、粉碎,然后运出 山外,被运用。 以前,立夏之后,院中的野罂粟花在墙根迅速 蔓延,甚至上蹿,在一面大板夯筑的土墙上开出明 艳的黄色花朵。它们的根总要钻通墙体,母亲不得 不拿铁锹将它们小心铲下,移植到平地。然而今日 铲下,明日又有叶子冒出。我家的花园原本不大, 母亲将花园隔出许多方块,分别种上不同的花朵。 波斯菊、虞美人、萱草、金丝莲……然而这些花朵 不按规矩生长。母亲不让我们将洗脸水泼洒到花 园,说花的性子高,不受人浊气。那些日子里,父 亲用油漆在箱柜上描花朵,用铅笔打底,用颜料晕 染。颜料染出的花瓣,看上去只是个雏形,模糊一 团,没有精神。当最后用笔尖给它勾勒出筋脉和花 蕊时,一朵花突然在木板上明艳。父亲笔下的花朵 总是以莲、牡丹和菊花为主。父亲也画兰,水墨的 叶子,舒展有致,水彩点染的一两朵花朵,清远淡 雅。父亲在纸上画神像,从不点出眼珠。 立夏之后,我开始去原野。蹬过河流,穿过 青稞田,爬上山坡。摘草莓,拔扫帚草,采石葱 花,拾柴火,割燕麦草。用草茎将草莓扎成一束, 准备带回家给母亲,然而没走几步,草莓被挤破, 鲜红汁液濡染衣兜。扫帚草太多,脱下衣服,用袖 子裹起。灌丛中总有枯去的枝条和根茎,它们已被 风干。燕麦长在田埂上,比人高,用镰刀将它们割 在 ………… JvlOUNT ̄IN fLOWCRS 下,装进红柳编织的背篼。有时躺在草丛中休息, 摘下野花,吸食花蕊中的甜蜜,看蛐蛐跳起落下, 听云雀在天空吟唱。 那时候,阳光铺展在绿色原野,山坡上偶尔蹲 踞小小庙宇,旁边是一棵树冠茂密的青杨,夏季的 风温暖又带点清凉,树林在山坳处染着墨色,几家 庄廓,一些牛羊,偶尔有山路在草丛中闪现。 带回家的东西,每一样都有用处。扫帚草晒 干,抖掉籽粒,扎成的扫帚比买来的高粱扫帚柔软 耐用。石葱花晒干,揉碎,用来炝饭。防风和柴胡 挂干,有小病痛的日子煎水喝。燕麦草晒干,储 存,作牛羊冬天的饲料。有时拿起斧子尝试劈柴。 那时候,立夏之后的日子皆有安排,目标明 确。清晨即起,喝完早茶,膛水上山,傍晚跟着牛 羊归来,夕阳漫天。如果雨天,坐在檐下看院中水 泡起落,读父亲上学时用过的课本,跟母亲学习用 红柳条编织箩筐。每一天的劳作都有明显成效,令 人自豪。而现在,这些都已不在。唯有白杨,还在 潇潇。 榆树的高度 秋天了,日子总是朝着同一个方向翻过去。 如果翻过的这些日子可以垒起来,像一沓揉皱的旧 布,我们是端坐在旧布之上,还是压在布底下。如 果我们高踞在亮处,我们自身是否会有光线散射,如 果在幽暗的低处,我们自身,是否是幽暗的载体。 晚饭吃得早,洗刷完毕,见太阳还在,西边强 光下的山头,正罩着些灰蓝的雾气,梦境烟尘般。 于是牵着女儿走下楼去。秋天的小街上,波斯菊大 丛大丛绽放,行人却少。时间这样早,路两旁的小 商铺都己关了门。高原便是这样,习惯将夜晚早早 迎请。偶尔有灰色的猫咪蹲在花丛中,我和女儿走 过去,猫咪看见,便跑到远处。女儿爱猫,也爱黑 色衣服,和我一样。我俩一走到街上,女儿就说: 看,两个修女。但女JLN底还是90后。女儿曾对我 说:我小时候觉得你说的话都是真理。我就骄傲。 女儿又说:我长大后发现我俩之间的隔代问题山重 水复。我对山重水复有异议,心想:你终究还是我 身上的小疙瘩,有几个皱我都清楚,还用得着山重 水复。于是继续拉着女儿的手在小街上瞎走。 小街两旁的榆树长得并不一样高,路南的大 约被楼层挡了阳光,枝叶稀疏,有几棵已经枯去。 路北向阳的一排,便茂盛,枝叶穿过低矮的电线, 继续向空阔处延伸。上下班途中,我是要经常看这 些榆树的,时间久了,就没了新意,仿佛见惯了的 人。偶尔驻足细瞧,也只是榆钱成串的那段时日。 风有没有,浅绿色的榆钱都在小街上静静地飘落, 路面也铺上一层蝶翅。有一年中秋,一场大雪突然 来袭,将一街榆树压折十之,雪后走过枝叶狼 藉的街头,看见许多裸露的枝干,细滑的白色中泛 出点嫩黄,小羊羔的骨骼一般。达・芬奇在他的笔记 中记录榆树,说榆树一年里最后抽出的枝条常常长 得比低处的长,大自然这样做自有其奥秘,因为最 高处的枝条才能增加树的高度。想一想,我们的时 日,以及往来更迭的人,何尝不如此。 女儿学画,学得潦草,我也不大要求,觉得 还是随性好。我所时刻在乎的,倒是女儿一天天长 大,有一天她终究要有自己更长的路,而我还在原 地。我将是一棵老榆树,女儿是树冠顶端的那一 枝。那时候,我只能佝偻着身躯,在旧枝条上泛出 些浅淡的灰色,而女儿,正在葱郁。在这般将来的 想象中,我的时光过于急促,这使得我现在拥有的 每一分钟,都珍贵而安宁,我必得要抓牢和女儿共 有的分分秒秒。一次和女儿吹大话,我说我能用手 摸到自己身体的任何部分,女儿便跳到远处,指着 自己的脚,说:来,摸摸你的另一双脚。尽管摸不 到,女儿的话还是让人倍感欣慰。 雪原 现在,我站在一面坡地上,看这个冬天的第一 场雪怎样将原野覆盖。虽然昨天才立冬,在别处, 或许黄花红叶正在浓艳,但是高原,气温已降到零 下。寒风刮起碎雪,冰冷扑打面庞,这是名副其实 的冬天了。我以为我站得已经够高,环顾四周,苍 茫山野尽在眼底,然而在远处,更高的山脉将我和 这面山坡包围。它们并没有逼人的气势,虽然积 鲁院第22期高研班作品小辑 Q!蔓 :B……………… 雪的山体高耸,但是它们与我之间的距离,足够 遥远。这样,这些山体又匍匐开来,仿佛羽翼伸展 的大鸟,在灰色云气,和白色的大地之间,无声滑 均匀。这使山野依旧显露着固有的形态,山坡、洼 地、沟壑。大块倾斜的田地,边缘清晰,它们的方 形和条状,将原野分割成各种几何形状。一些山洼 里,偶尔坐落着村庄。白雪的屋顶,红砖墙隐约, 翔。无声,是。这样绵延无际的山川I,原该密集着 事物的声息才对。譬如积雪从枯枝掉下,流水冻结 为冰块,譬如一只鸟离开树梢,尾随另一只鸟,一 看不到人影移动。雪并没有将黑色灌丛覆盖,也没 能将淡褐的青杨林进行装饰。行走时,我看到路边 灌丛,沙棘落尽叶子,带刺的枝子上,依旧密集着 阵风刮下山坡,追逐另一阵风。然而没有。现在没 有任何可以捕捉到的动静,甚至呼吸。如此空廓。 但我知道,这不是死寂。 刚才行走在山路上的时候,我看到一只棕色野 兔,它从路旁的高草丛中钻出,站在积着薄雪的路 向我张望。它那么小,仿佛一捧松软的黄土, 只有两只耳朵探出来,仿佛插在那里的两片枯黄树 叶。我以往见过的野兔,都是灰色,它们过于机 警,仿佛一粒灰色弹珠,在草丛和灌木间跳跃,或 者隐没。我习惯性地屏住呼吸,与它对望。然而我 的眼睛早已近视,我看不清它的面容。不知在它眼 里,我是什么模样。它似乎对我不感兴趣,将我打 探一番后,一声不吭,扭头蹦进草丛。 在此之前,山下一座村庄附近,我看到一只 黑白色的猫咪,正在横穿马路。它像女王,又像哨 探,它扭转脑袋,一边轻捷地走路,一边细细将我 侦察。仿佛我是闯入这个世界的不明之物,而它才 是这座村庄的主人。 它们都不愿发出声息。甚至鸟群。 一群鸟像一把树叶洒过我的头顶。那几乎就是 黑褐色的枯去的青杨叶。我JE在看路边灌丛,一片 黑影从头顶飘过,不出声,吓人一跳。不像被风吹 起,倒像一只无形之手在使劲将它们甩出。我以为 是些枯叶,然而它们并没落下来。比麻雀小,比麻 雀敏捷。麻雀裹着厚棉袄,不知去了哪里,一路上 都不曾见到。而一路上见到的鸟,都不认识。一只 有着长尾巴的黑蓝色大鸟,划过灌丛,飞向青杨树 梢的时候,尾羽展开,修长,灵动,仿佛蓝色的凤 凰。还有一种鸟,像灰喜鹊,却比灰喜鹊大许多, 它飞过原野的时候,我看到它尾羽的顶端和翅尖 上,缀着银白的圆点,那么醒目,仿佛几盏亮白的 灯烛。 雪并不厚,早先它们飘落下来时,似乎有些不 橘红的沙棘果。黄花铁线莲纠缠着沙棘,披散开它 们带绒毛的雄蕊花丝,仿佛一群白发的魔女。夏天 时,沙棘的叶子灰绿,黄花铁线莲展开四片橙黄的 苞片,它们合二为一,成为花丛。其实黄花铁线莲 同雪莲一样,它们的花瓣成为丝状,形似花蕊,而 它们的苞片绽放开来,花瓣似的将人们迷惑。 这是我所熟悉的雪原,这样亲切,苍茫中的萧 瑟。然而又像童年一样,让人感到安慰。我总是对 山野无限痴迷,幻想有一天能独坐一座山头,然后 将白昼坐成黄昏,再将夜晚坐成白昼。这样想着, 盯着远处寒气迷蒙的山头,路一转,我又发出一声 惊叫。太阳,我是说此刻悬在西山之上的太阳,那 样大,宛如车轮,又那样艳丽,玫瑰红中糅着橙 黄。它近在眼前,似乎只要赶到前面山头,就可以 将它触摸。甚至可以搬动它,滚它下山坡,然后将 它停放在某座院落的树枝下,让人赏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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