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奔赴杭城。５０岁的“春天妈妈”只 有一个愿望：救儿子ｆ 文＼阿颖 个星期前．她在安徽广德县某处 ——一农田里堆草垛；一个星期后，她是 繁华杭州城的一名“街头歌手”． 手抱一把破吉他，在杭州的酒店、商场、公 交车上腼腆地唱着《春天里》。忧郁的歌声 在杭城上空萦绕，人们被她感动，叫她“春 天妈妈”，３０多位农民工自发组织起来排演 节目，为她筹款。２０１０年１２月ｌ１日，杭州 电视台和著名公益组织“草根之家”共同为 “春天妈妈”举办了一场大型义演晚会．杭 州电视台影视频道进行了２个小时的现场 人往他手里塞钱，董观荣突然有些心动。 点。好几个夜里，杨德彪都看见母亲含着手 指睡着了．他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自己病 能好，一定不再让母亲吃苦受累。 董观荣惟一的爱好就是唱歌．不管是 闲暇还是农忙她都爱唱，有时是几旬乡村 小调．有时是几旬京剧，也许都不能称之为 歌，却让她对自己的生活感到幸福满足。董 观荣有了一个想法，如果她也来当一名“街 头歌手”，会怎么样呢？也许挣不了多少钱， 可挣～分。儿子活下去的希望就多一分，她 没有什么别的本事啊！ 杨德彪却坚决不同意母亲当什么“歌 手”，他想母亲一辈子没离开过家，在杭州 直播，这也是国内电视台首次为个人进行 现场直播的筹款晚会。 农家小伙生患重病 妈妈为救儿子学唱“春天里” 彪子是董观荣的大儿子，名Ⅱｑ杨德彪， 在杭州一处工地打工。几个月前，杨德彪感 歌声悠悠 “杭州苏珊大妈”唱晌儿子生命的旋律 ２０１０年ｌ０月１２日，是董观荣第一天 出去当“街头歌手”的日子。听说杭州百货 大楼门口人流量大，她就把地点选在了这 里。谁知．东西刚放好，保安就赶了过来，告 觉浑身没劲，脸色发黄，２００９年９月７日． 他来到杭州市第六人民医院检查，被确诊 为再生障碍性贫血．骨髓移植是活下去惟 一这个繁华的大都市，出去了可能都找不到 回来的路，再说母亲已经５０岁了，他不忍 心看着老人出去受苦。董观荣跟儿子协商： 诉她这里不许乞讨。董观荣急忙解释：“我 的希望 董观荣和丈夫杨道宏迅速赶往杭州。 不是乞丐．我儿子病了．我需要唱歌挣钱给 他动手术。”见董观荣穿着一件土布衣裳和 一如果不是儿子病了．董观荣怕是一辈子也 “妈先试唱几天，要是没人听．妈就不唱 了。”在母亲的再三劝说下，杨德彪最终同 意了，并答应教母亲唱农民工组合“旭日阳 刚”翻唱并走红的歌曲《春天里》。 杨德彪让朋友把《春天里》的歌词发到 手机上，开始一句一句教母亲。以前 董观 荣只会对着庄稼唱，对着泥土唱，现在对着 一双黄球鞋，一副农村大妈的打扮，保安不 信她会唱歌。董观荣怕被赶走，忙拿起吉他 唱起了《春天里》。夹杂着一些乡土音的歌 声在百货大楼门口悠悠响起。行人见了都 很惊奇，一个老土的大妈竟然还会唱歌，他 不会离开村庄。大城市里拥堵的车流和林 立的高楼，让她感到昏眩，问了很多人，才 找到儿子所住的医院。 经过一段时问的治疗，杨德彪的病情 暂时稳定下来。没想到，２０１０年５月，他的 们看董观荣的眼神，就像看见一个空降在 杭城的怪物。 病情急剧加重．家人连夜将他转往浙江省 中医院。医生说，必须尽快动手术，需要４０ 万元。董观荣急坏了．儿子生病后．家里已 经借了十几万，能借的亲戚几乎都借遍了。 可儿子的命不能不救．董观荣对丈夫和小 儿子说：“孩子他爸，你回家再找亲戚朋友 病房的人，她有些“怯场”。病友小李￣ＥＩ＇１ 众人的眼神让董观荣有些手足无措。 声音变得颤抖，吉他也不知怎么弹了。大家 听了．很快散了场。 第一天当歌手，董观荣只挣到了１７元 关上，鼓励董观荣：“阿姨．要是当着咱们几 个人面你都不敢唱，出去了怎么办？”董观 荣想想也对．她清清嗓子咬咬牙跟着儿子 唱了起来。董观荣声音不算好听，但却唱得 很用心。以前听到妈妈的歌声，杨德彪都感 到很快乐．可这回，他只感到鼻子酸酸的， 钱．其中有十元钱还是一位好心的大爷给 的。为了把钱省下来，她连午饭都没吃，实 在饿极了．就喝几口水压一压 想想办法；二子（杨德彪弟弟）你也回厂里 上班，挣钱给你哥看病，医院这有我在就行 了。”送走丈夫和二儿子后，董观荣打算在 医院附近找份临时工作，好攒钱给儿子动 手术。 一有种想流泪的冲动，怕母亲发现自己的难 受，他忍了忍，没让眼泪掉下来。 一晚上７点，董观荣回到了医院。怕打击 儿子的信心，她没说实话。杨德彪还以为母 亲收获不小。直到后来，母亲当“街头歌手” 个星期后，董观荣学会了《春天里》 这首歌。病友还送给她一把旧吉他，这样唱 歌时才不会显得那么单调。吉他的弦很坚 的事经媒体报道出来，他才知道，那一天， 母亲受了多少冷眼。 第二天，董观荣又早早地出发，这回她 天中午．儿子睡下后，董观荣坐公交 车出去找工作。坐了一站，上来一位流浪歌 硬，为了学会基本的弹奏，董观荣的手指都 割破了，一遇水就钻心的疼，实在疼得受不 了．她就把手指含在嘴里。这样才会好过一 手，满面风尘，蓄着络腮胡，抱着一把吉他 来到了当地一所大学门口唱歌。听说董观 荣当“歌手”是为了给儿子治病。很多好心 边弹边唱，一曲终了，车上不少人叫好，有 ３８四衄２０１１・０８・ｒ｜Ｊ 的同学们都捐了钱。有一个艺术系女孩还 跑回宿舍，拿来两百块钱给了董观荣：“大 妈，你歌唱得很好．一点也不比苏珊大妈 给杨德彪打来５０００元钱。 这些好心人给了董观荣莫大的信心． 她相信不管自己的歌声多微弱多沙哑，只 要一直唱一直唱，就一定能攒够儿子的手 术费。 的负责人当即表示．愿意对晚会现场进行 全程现场直播。 ２０１０年１２月１１日下午一点半．杭州 差。”“苏珊大妈是谁？她孩子也病了吗？” 女孩笑了：“苏珊大妈唱歌挣了很多钱，大 妈你也一定会挣很多钱，到时你儿子就有 西城广场。杭州电视台和“草根之家”共同 举办的大型义演晚会“冬天里的春天”正式 拉开序幕。杭州电视台影视频道的工作人 钱动手术了。”董观荣黝黑苍老的脸上露出 了欣慰的笑容，虽然她不知道“苏珊大妈” 是谁，但只要能和她一样挣很多钱，儿子就 有活下去的希望。 Ｉ临走时，董观荣找不到回医院的路。女 ３Ｏ多位农民工兄弟来帮忙． “春天妈妈”迎来儿子生命的春天 ２０１０年１１月２８日中午，董观荣在外 唱歌实在饿极了，经过一家路边大排档时， 她奢侈地给自己买了一碗馄饨，几个农民 员也全都各就各位，准备对晚会进行现场 直播。 面对底下几千名好心的观众。董观荣 未语泪先流：“如果不是儿子的病。我现在 可能还在家里锄地种田，我跟孩子他爸没 孩拨通了杨德彪的电话，问清医院的确切 地址后．把董观荣送上了公交车。直到现 在．那个好心的女孩还经常打电话来问问 董妈妈的情况。 本事，挣不了钱，多亏那３０多位好心的农 Ｔ坐在她旁边。听董观荣说话的口音，一个 “大个子”问：“大姐，你是不是安徽人？”董 观荣忙点头说是。“大个子”听了很高兴： “我也是安徽人．巢湖市的。”“我宣城广德 民兄弟和无数的好心人．我没啥好谢的，就 给大家唱首歌吧！” 依旧是儿子教的那首《春天里》，因为 激动紧张，董观荣几次忘词。底下的观众见 每天晚上回来，董观荣都会把白天挣 来的钱一张一张理齐．然后平整地放进自 己的贴身口袋里。有时一天能挣几百元，有 的，巢湖离我们家不远。”在外地遇上家乡 人．听见熟悉的［＝ｌ音，董观荣心里感到很温 了，都Ａ发跟着“春天妈妈”一起唱了起来。 声音一开始很小很轻，但后来就像变成了 时只能挣几十元，可每多增加一分钱，董观 荣都会觉得离儿子动手术的日期又近了一 天。 暖。 “大个子”是附近工地上的工人，每天 中午都会来这吃饭，见董观荣背着吉他，他 千人大合唱。歌声中，董观荣再次泪流满 面。 义演现场，那３０多位农民工共表演了 ２０１ｏ年ｌ１月１７日，杭城温度骤降。在 外面唱歌时，凛冽的寒风直往董观荣身上 钻，那件薄薄的外套根本不管什么用，她冻 得直发抖。回到医院董观荣就开始发高烧。 杨德彪一直守在母亲身边。病友们都劝他 去休息．大家愿意轮流帮她照顾母亲。杨德 彪没同意：“我妈为了我这么冷的天还要在 很好奇。董观荣说起了儿子的病，说起了自 己当“街头歌手”的事。对方听了直说董观 荣不容易 董观荣原本以为她和“大个子”不会有 ５个节目。和专业演员比起来，他们的表演 不算精致，但大家却看得很入神，几千人的 现场竞出奇的安静。电视直播中，坐在台上 的董观荣忍不住拭泪．旁边的人不知跟她 说些什么，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坐在医院的大厅．看着电视上母亲那 交集。没想到两天后，“大个子”竟找到了医 院。’原来那天回到工地后，“大个子”就跟工 友们说起了董观荣为救儿子当“街头歌手” 含泪的微笑，杨德彪第一次觉得，命运其实 很公平，虽然让他承受着这样的苦难，可母 亲的存在和付出，就是上天给他最大的安 慰，妈妈的歌声就是他活下去的希望。 义演结束后，大家都自发排队为杨德 外面唱歌．她病了，我得像她守着我那样守 着她。” 病还没好，董观荣又继续出去唱歌。杭 州繁华的街道、饭店、酒楼，几乎都留下了她 的歌声。时间长了，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知道 杭州有一位挣钱给儿子治病的“春天妈妈”， 的事，大家听了很感动，他们的母亲大都跟 董观荣差不多年岁。出门在外，大家身上钱 都不多，可他们还是筹了１０００元钱。即使这 样，大家仍觉得钱少了。有几个爱唱歌的小 伙子提议：“董大妈一个人唱歌太累了，嗓子 彪捐款。每收到一份钱，董观荣都鞠一次 躬，除此之外，她不知道用什么方式来诠释 那声“谢谢”。 也．受不了，咱晚上没事，耍不帮帮她？”众人 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起来。最后３０多位农 也有人也笑称董观荣是“杭州苏珊大妈”。 ２０１０年ｌ１月２３日，董观荣正在帮儿 子擦身体．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推门进来， 问谁是杨德彪。得知是来找自己的，董观荣 民工决定排演几个节目．和董大妈一起办一 场小型义演．这样会比董大妈一人唱歌挣的 钱多． 听完“大个子”的话，董观荣觉得任何 ２０１０年１２月１８日．浙江在线又专程 请来因翻唱《春天里》而一炮走红的农民工 组合“旭Ｈ阳刚”来杭＇ｋｌ ｌ剧院举行义演。演 忙迎了上去。老人姓刘，是一位退休老教师， 前几天她听媳妇说起了“杭州苏珊大妈”的 故事。老人很心疼，特意赶到医院来看看董 观荣母子．老人心脏不好不敢坐电梯，硬是 爬了１２楼，给了董观荣３０００元钱。 这事过去没两天．杨德彪接到一个陌 生的来电。对方是一位阿姨．从医院要来＿『 杨德彪的电话，除此之外对自己的情况她 不愿过多透露。那位阿姨说：“我有一个女 儿，如果活着今年２２岁，她跟你一样也得 了‘再障’，可阿姨没你妈妈那么勇敢那么 坚强，我女儿还是走了。好心人捐的钱还没 语言都不足以表达她的感激之情。 ３０多位农民工很快开始兑现自己的承 出结束后．“旭日阳刚”特意看望了“春天妈 妈”．他们说这是他们最有意义的一次演 出。 诺。可节目排好后，大家却犯了难，他们找 不到一个合适的义演场地。就在大家无计 可施的时候．有人说可以找杭州著名公益 两场义演加上董观荣唱歌挣来的钱。 共筹得３５万元。“春天妈妈”的故事开始在 这个冬天慢慢流传开来．董观荣也成为了 组织“草根之家”想想办法，他们曾听说“草 根之家”当初也是由几个打工者创办的．志 愿者也大都是普通的农民工。他们也许愿 意帮忙。 听完“春天妈妈”的故事，“草根之家” 负责人刘明立即答应帮着寻找义演场地。 为了扩大影响，让更多的人加入到帮助“春 由新华社发起的“中国网事・感动２０１０”年 度网络人物候选人之一。 ２０１０年１２月１４日，杨德彪和弟弟进 行了骨髓配型。可惜配型没有成功。目前， 杨德彪正在等待中华骨髓库的消息。董观 荣说为了儿子能早日好起来，她将继续当 一用完，阿姨把它给你。你有一位伟大的母 亲，她值得所有人尊敬。”几天后，那位阿姨 天妈妈”的队伍中来，刘明历经周折，联系 上了杭州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杭州电视台 名“街头歌手”。 （本文拒绝任何形式 的转载、摘录、上网）一